母亲的花散文 花都开好了。 想让母亲开开眼,散散心,便接母亲来城里看花。 回来的路上,母亲说,那些花都不认识,看过就忘了。怎么看,怎么觉得都不如自家园子里的花好看。 母亲一向不喜养花,主要是没有时间养。忙忙碌碌一辈子,可曾有一日闲得下来?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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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花散文
花都开好了。
想让母亲开开眼,散散心,便接母亲来城里看花。
回来的路上,母亲说,那些花都不认识,看过就忘了。怎么看,怎么觉得都不如自家园子里的花好看。
母亲一向不喜养花,主要是没有时间养。忙忙碌碌一辈子,可曾有一日闲得下来?一直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家,会很孤单。接她来城里,偏又不肯。听说她开始有了自己的花园,有了自己的花,心间一喜。不想七十岁的母亲,竟也开始学着养起花来了。
回家,直奔母亲的园子去。母亲正在给花们浇水。
篱笆外,见到几株菊。菊有黄花,一下子吸引了我,并让我想到陶渊明。我开始羡慕起母亲来。走近,才知是母亲的菜园子。菜园,母亲偏说是花园。远看,却也是花园,隔着篱笆就能看到许多花儿,一齐向园外开。黄瓜秧爬满架子,黄黄的小花开得粉嫩。茄子开着乳白紫,一大朵一大朵。椒子每一枝都开得满满的,花小而碎密,朵朵白。豇豆花开得最好看,就像一个个浅紫色的小蝴蝶……母亲说,这园子里的花,比你城里好看多了吧。我的城?听来实在是别扭。许是很少回,母亲早把我当成外乡人了。
母亲说,园子里开春时栽的都是油菜。母亲说我喜欢油菜花。我是说过,好几次跑去南方看油菜花。清明时,想你今年肯定要回来给你父亲烧纸。我连门前也栽了油菜。不想,那天你去了横店。我没有说话,只认真地听母亲说。我似乎觉得那一次没有回,母亲很伤心。我对不住母亲,更对不住父亲。这个清明,我辜负了他们。
园的西北角,有几棵桃树。母亲说,它们粉红粉红地开了很久,可好看了,等你们整整一个春天。清明来看山的人,好多都来油菜花里和桃树下照了相。那天好多好多人,有的说话一句都听不懂。看穿戴,多数都是城里人。桃子快熟了,放假了就把孩子一起带回来。看那树上坠折枝的毛桃,口中有股股甜蜜,心里却又有股股酸涩。
今年放假,要是忙就别回来了。我不知如何去回答母亲,这一个忙字,说得让我惭愧。我连忙说,放假都回来,回来吃你树上的桃子,吃你园子里结的茄子、黄瓜、西红柿。母亲似乎很高兴,一边忙活着,一边滔滔不绝地又说起她的花。过几日,土豆就开花了,园外那几棵向日葵也都要开花了……
母亲园子里的花,都是我小时候常见的花。小时候从没觉得,这些花有多好看,就觉它很普通。那时,一直羡慕城里那些花开得好看。后来进了城,还是觉得城里的花好看,譬如大丽花,广玉兰,栀子花,木芙蓉……这一次,偏觉母亲的花开得好看。就连篱笆帐下那一窝窝麻雀屎,开出的小花都别具一格。
看了那么多年的花,我可能是只看了它们的外表。也许,只有这些普通的美好,才是我想要的。
母亲说,城里的那些花都是谎花,光开花不结果。看看咱这些花,那一朵不结出瓜果来?母亲说得极是。看过那么多鲜艳奇特的花,都没有母亲的花来得实实在在。那些花,看过就看过了,几乎没留下什么太多的印象,好多早不再能叫出名字。只有母亲的花,看了才觉得十二分的亲切和踏实,且一辈子都不曾忘。
母亲摘了一大盆黄瓜和番茄,端给我吃。看你城里菜摊上的那些瓜果,胖头紫脸的,哪一个是真正的熟。多多吃,都吃下去也没事。一没打药,二没喂化肥,它们都是天生的。走时带一些去,吃完了再想着回来取。
回城时,我绕道又去看了一眼母亲的花。母亲的园子里的花,真好看。母爱如花,永远温暖着我的心。
奶奶的凤仙花
文/云中燕DS
凤仙花虽然花名中带个“仙”字,给人一种虚幻缥缈而又清新脱俗的感觉,但事实上凤仙花是老家最常见花卉之一,深宅大院、流水桥边、荒郊野外都有她的影子,不管不顾的开着,大把大把的艳着。无人料理,无人理会,无人欣赏,但依旧每年春风吹又生,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美丽。
家里的凤仙花以前都是奶奶栽种的,在院子正门两侧屋檐下,走边一垄,右边一垄。凤仙花开季节,粉扑扑的,娇嫩嫩的,人从院门进去,就感觉有两个妙龄娇娘在笑脸相迎,迎接着我这个未来的少主人,粉色的花映衬着我们土蓝色的粗布衣服,羞答答的花容衬托着我天真的笑脸,别有一番滋味和韵味。
奶奶就喜欢养凤仙花,对凤仙花却格外的痴迷和专注,我的两个姑姑分别取名凤仙和仙凤,可见奶奶对凤仙花的痴迷。奶奶每年总有一段时间,围着凤仙花转:翻新泥土、拔除杂草、播种种子、除草施肥、收集种子。
凤仙花其实并怎么好看,但粉粉的红色,花不大,艳丽的很。一朵朵粉色的花像一只只欲羽化成仙的飞凤,我想这可能就是凤仙花名字的来由。
每到凤仙花大开的时候,奶奶就对着花喃喃自语:“好看,好看,真好看。”淡淡的微笑爬上了奶奶苍老的脸,她久久的站着,痴痴的看,白日头长长的,风吹的人发软,花与人,就这么对视着,温情脉脉。
爷爷听了看了就说:“整天对着花有饭吃,整一个花痴。”
奶奶就笑呵呵的回答:“当初是谁说我跟凤仙花一样漂亮的?是谁把我家院子里的凤仙花偷了,种自家院子里的?”
“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提那些干嘛,孙子都这么大了,老不正经的,不害臊。”
爷爷就不再理睬奶奶,蹲到院子一边抽旱烟去了。奶奶不知趣的摘了几朵凤仙花,放在掌心里,还拿给爷爷看,“你看看,你看看,这么漂亮的花。”
爷爷朝奶奶看看,不停的说着“漂亮,漂亮,真漂亮”,然后一脸的无奈的站起身,边摇头边说着“老不正经、花痴、老堂客”,走进里屋抽烟去了。
院子里就剩下奶奶,阳光照在凤仙花粉色的花瓣,格外的艳丽和妩媚,但奶奶的脸上有些许的失望,眼睛里却有点异样的神采,回头继续摆弄和欣赏凤仙花。有时候还会对着凤仙花用土话哼上几句:小花花,快快长,多看花,多结果,我会天天陪你……
这个时候我只要凑上去说一句:奶奶,你种的凤仙花真好看。奶奶的脸就会跟凤仙花开了,开心的多看几眼凤仙花,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然后到房间不知哪个角落拿出几颗糖,“乖,拿去吃。”我就美滋滋的欢快的蹦着吃糖去了,爷爷看见了,肯定会一把把我拎过去:“兔崽子,又去奶奶那里骗糖吃了。”然后笑呵呵在我头上敲两下,拿出五毛钱:“去,给爷爷买点烟丝,回来有糖吃。”要走两里多路,我才不去,扮个鬼脸,转身就跑出去跟小伙伴玩去了,气的爷爷在后面大叫兔崽子。
转眼我也长大,很少回家,回家也没心思去欣赏摆弄院子里的那些花了,到了那个年纪,我欣赏的不再是漂亮的花,而是如花般漂亮的女孩。年复一年,爷爷要走了,正是凤仙花开的季节。爷爷弥留在床上,我们一群小辈无助的看着爷爷,爷爷却一直看着奶奶。奶奶把凤仙花摘了一大碗,放在陶瓷酒杯里加了点明矾(当时不知道什么东西,后来才知道那是明矾),和着花一起捣碎了成糊状,把糊状花瓣包在指甲上,用细线缠绕了几圈,然后就静静的坐在床前,平静的说着和爷爷的往事,爷爷专心的听着,我们也专心的听着。
原来爷爷和奶奶相识相恋都缘于凤仙花,这中间的波折和故事外人难以知解,岁月模糊了很多回忆,时间淡化了许多往事,但有些注定伴你一生,有些永刻在心底。相处几十年,有太多的情感需要倾诉,有太多的故事值得留恋,尤其在这个时候,所有感情涌上心头,所有过去都要梳理。奶奶和爷爷相互看着,奶奶断断续续讲了几个小时,爷爷也安静的听了几个小时。奶奶把指甲上糊状花瓣给拆了,原本灰白的指甲被染成了粉色,淡淡的,如婴儿般皮肤的粉嫩。爷爷脸上有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手动了动,奶奶把爷爷手握在自己手心,“好看吗?”“好看,真好看。”我想这个时候爷爷脑海里肯定浮现出了奶奶年轻时的天真和笑脸,爷爷和奶奶就这么握着手,笑着相互看着对方,久久,久久,奶奶笑着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爷爷还是走了,奶奶每年继续摆弄着凤仙花,花如火如荼的开着。在我眼里平淡无奇的凤仙花,在爷爷奶奶眼里却有太多的故事,以致到老也不能忘怀。一朵花,一辈子,一生情,注定了这朵花的不寻常,注定了这辈子的幸福,注定了这一生的无憾。看着凤仙花,我仿佛看见爷爷奶奶年轻时候围着凤仙花,相互追逐,相互嬉闹;仿佛看见爷爷在为开心的在我奶奶染指甲,奶奶的幸福的笑着。
几年之后,奶奶也走了,在奶奶的墓边,我们撒了很多凤仙花的种子,也在爷爷墓边撒了很多种子,希望在来世他们还能再跟凤仙花结缘。每到春天,凤仙花热烈的盛开在他们周围,朵朵粉色的凤仙花,如欲羽化成仙的飞凤。
雪花菜
文/董改正
我在乡下采风时,向豆腐坊的老人讨要了一些豆腐渣,打算回去做一道“雪花菜”。老人告诉我,一定要配蒜叶子炒才好吃。我问为什么,他当时正弯腰干活,听我这般问就侧过脸来,一脸的沟沟坎坎里都是笑意,说:“好看。”
我似乎对于吃有点儿天赋,他纵然不说,我也知道,对于这一团素白,一定是要配点绿或者红,这才好看,就像雪地要配上红梅。若是绿,当以蒜叶、香菜为好;若是红,无疑只有辣椒了。回来问于同道,有人说,以冬菇、雪里蕻配以姜丝葱段爆炒为好。炒之前,定要将豆腐渣放在锅里,以文火烘干,要不黏在一起,哪里还有雪的风雅?
从“豆腐渣”到“雪花菜”,称得上是风雅了。名字的逆转,反应的绝非仅仅是生活条件的改善,还有草根阶层的乐观。最早发现豆腐渣好处的,一定是贫民,而能将这平素喂猪的材料做成菜,并嘉名“雪花”的,一定是他们之中读过一些书的。有人说最早起源于吕蒙正未达时,也有人说起源于朱元璋落难时,都不可信。只有在万般无奈时,才会与家畜争食,而在低到猪槽的卑微处,想到雪花,并为它配上点点绿意,那是人为了活下去,在跌倒的污泥里,犹自要栽下鲜花的尊严救赎,在这里,绝望是奢侈的,绝望意味着类同畜类。
我是吃过豆腐渣的。有过乡村生活经验的60后和70后,都应该吃过,这并不是一味好菜。它粗粝得刮喉咙,佐以稀饭时,也只能吃到一点咸味。盛放在蓝品碗里,在周遭颜色晦暗的背景映衬下,像残雪一般,落了灰尘,染了污垢,色香味俱无,实在谈不上佳肴。唯有刚刚磨好,还未被氧化变黄时,那一堆琼玉让人心生诗意。或许,它能进入我们的餐桌,并有此嘉名,应该是“始于颜值”,而能够一直被保留下来,则是“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了——而颜值,则是始于每个人心里未曾磨灭的诗意。
张爱玲这样做雪花菜:“豆腐渣浇上吃剩的红烧肉汤汁一炒,就是一碗好菜,可见它吸收肉味之敏感……稍掺上一点牛肉,至少是‘花素汉堡’。”美食家唐鲁孙先生做法精致多了,用上好的金华火腿油,雪里蕻、笋丝、火腿碎粒跟豆腐渣同炒,他自己说,“凉了后佐粥是绝配,有福建肉松的口感,却比肉松好吃数倍”。
陆文夫用上好的金华火腿油、肥肉末加新鲜豆腐渣同炒,居然炒出了鲶鱼的软嫩,这让我想起金圣叹的“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金圣叹那是对整个权力系统表示出一种大不屑,是可敬的。如果我们想吃福建肉松或者鲶鱼或者是汉堡,尽可去买这些,不必花这么多时间和程序,只是为了把豆渣做出“像某某”的味道。
我也喜欢做菜,却向来没有套路,只是跟着感觉走,中心思想是本真,忠实于食材本身的味道。对于雪花菜,我以为它的好恰恰在于美食家们提出的“豆腥气”——没有豆腥气还能叫豆子吗?所以不但不要压制它,反倒要弘扬,而在弘扬之间,素朴的美丽点缀是必要的,香菜末也罢,葱段蒜叶也罢,都不宜太多。这样的菜,才是有存在意义的,就像一个独立的人,一种凛凛磊落的处世风格,不是么?
最喜欢的雪花菜是这样做的:炖一锅猪骨汤,将新鲜豆腐渣放入,文火煮开,无须其它作料。看它慢慢翻滚,如雪,如潮,香气慢慢洇开,纯粹的、粗粝的、质朴的豆香,如一个故人。若是洒一点葱花,那就有些许春意了,“好看”。
你笑起来真好看
文/伍柳
上中学时,遇到了一位严师。严师不仅教学严格,就连表情都透露着威严。只要一说下节课是严师来上,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同学,立马就神色紧张起来。随着铃声一响,严师迈着坚实有力的步伐走上讲台,台下立时鸦雀无声。上严师的课,同学们最怕提问。每当严师提问时,大家都把头压得很低。大家很怕严师那冷峻的面孔,特别是那双冷峻的目光。如果不小心与严师的目光相遇,那就糟了,肯定要让你起立回答问题。
几年间,我们没见过严师的笑脸。但应该承认,上严师的课,虽然课堂气氛紧张,但很有秩序,严师一板一眼地讲,同学们认真仔细地听,课后作业完成得也决不含糊——应该说,也不敢含糊,不然的话,你就要面对那张冷峻的面孔和那双冷峻的目光了。
同学们私下里常常议论,什么时候能看到严师的笑容,哪怕是嘴角微微一翘。但直到毕业,我们也没能看到严师的笑容。
多年后,母校举办校庆。我在众多的师生中,突然发现严师也在场。我下意识地有点紧张,但还是疾步上前,向严师问好。出人意料的是,那张面孔,那双目光,却不似当年冷峻,而是格外慈祥和蔼——而且,我发现,严师终于笑了,而且笑得竟然那么灿烂,那么有温度。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用再躲闪,我迎着严师的目光,上前紧紧地握住严师的手。这笑容,我和同学们等了好几年,今天终于看到了,虽然迟了些,但总算满足了我们的心愿。
偷得浮生半日欢
电话响起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总是“梅”。正是梅。我把浑身懒惰的神经简约的打理了一下,棉衣,牛仔裤,运动鞋,相机。哦,还有棉手套。北方的冬是不留情面的,别看家里暖得让你像猫一样惬意,门一开,立马寒霜冷气生吞活剥你的保暖层,只留下一丝叹息的体温。
电动车很久都没有骑过了,落满了无人问津的灰尘。我用准备好的毛巾细细的掸掉它们,有的落地,有的沾到了毛巾。很像我走过的日子,有的无声无息消逝了,有的牢牢的沾到了记忆里。
梅熟悉的身影停在我的眼前。我们走一条不知去向的路。
走着,走着又找到了方向,拐向了一条去年走过的路。那路多么熟悉,我们曾用一个下午的时光铺满了它,还有欢乐。我说,看,黄河渔村。其实去年我也说过了,这里并没有黄河,也没有黄河鱼,只不过是一个牌子而已。与去年不同的是,黄河渔村的前面已经修成了一条新马路,宽阔的无法形容。因为是新路很少有车辆和行人,我走过路时,感觉自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马路对面无边的碱地里出现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冰面,闪着诱人的亮光。我们决定这就是目的地。我自由自在得穿过马路后,车轮倾情陷入了黄土,只得停下来把它推到合适的地方停放。
眼前的冰面并没完全冻结。我能清晰得看到水流行走时被寒冷拖住的痕迹。薄薄的冰层里透着水的凉意。我没有靠前,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欲望,最后转化成一番想象。假如我一脚踏上去,冰层发出“喀嚓,喀嚓”好听的碎裂声。我会缓慢陷落,一定是笔直得垂入水下,长长的头发飘起来在冰水里摇曳,我像鱼一样吐出圆圆的气泡,只是闭着双眼。天堂就在眼前。
很多看相的书上都说有这种幻想的人很神经质,比如看见铁轨,害怕自己去卧;站到高处,害怕自己失足;拿着刀子,担心自己自杀。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知道。
想够了,一转头时发现那些可爱的小树苗。梅子正向它们爬去。穿着长长的靴子,向高高的土垄上爬,一脚埋进土里,另一只脚比这只埋的还深,最后只好趴倒了,双手膝盖撑着,真是狼狈的情景。幸好还是上去了。我没有重蹈她的覆辙,选了一块长满杂草的地方,三步并两步就蹬到上面。
说不出得喜欢冬天里的小树,比春天好看,比夏天好看,比秋天好看。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树干上顶着细梢一蓬,似手心里的宝,可爱而可亲。健壮不足,娇弱有余的模样,邻家小妹一样文静地站在那里,忍不住使我联想起“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情景。斜阳暖暖地打过来,落在了柳梢头,暧昧而朦胧。呵,人约黄昏后。人哩?梅子一个劲地尖叫,冲我说,大片!大片!她又剪出了一张我的背影。后来我们总结说,背影比正面好看,蹲着比站着好看。年方四十,也只好如此啦。
冬天的落日,又大又圆。梅子跑得很快,赶过冰的对面拍“长河落日圆”的绝美去了。我的机子就要没电了,电量显示的框框哗哗地闪着红光,令人心烦意乱。我准备就近拍几张情景,也算对得起冻得麻木了的双手和僵硬的嘴唇。
哗,相机黑了。正好落日从树梢里消失,去了不知名的国度。我和梅子哈着寒气,笑嘻嘻地归去。
最好看的图案
文/尚庆海
我上小学的时候,母亲用她自己织的老粗布,给我缝了一个书包,我非常喜欢,上学背到学校,同学们见了,却笑话我说书包上连个图案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个书包。我这才发现同学们的书包上都有各种花形的图案。
回到家后,我让母亲也给我的书包缝上图案,母亲问我:“要啥图案?”我挠着头也不知道什么图案好,就说:“要世界上最好看的图案,反正要比他们书包上的图案都好看。”母亲说:“好,晚上就给你缝上最好看的图案。”
晚上我兴奋得睡不着觉,趴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要看母亲到底会在我的书包上缝上啥最好看的图案。母亲坐在煤油灯下,身边放着她的针线筐,针线筐里线团顶针、剪刀锥子和各色的碎布头,什么都有。母亲见我不睡觉,就说:“你赶快睡觉,你要看着,我就缝不出来最好看的图案。”母亲肯定是想给我个惊喜,我不睡觉,母亲就盯着我,也不动。没办法,我只好蒙着头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就去找我的书包,看看母亲给我的书包缝上最好看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我把书包捧在手里,就看到书包上缝了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一块红洋布剪成长方形红旗的形状,上面那五颗黄色的五角星是母亲用黄色丝线一针一针绣上去的。
我背着缝有五星红旗图案的书包去上学,一进教室,我的书包便成了同学们争相观看的“宝贝”:“是五星红旗耶!真漂亮!”“你们看看,那五角星是绣上去的!”“我也好想有这样一个书包……”
看到同学们羡慕的表情,我不禁为我母亲感到骄傲。原来,母亲心中最好看的图案,就是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好看的女儿
文/刘东华
我家附近有一片街角广场,每天傍晚时候聚集很多人在这里休闲、锻炼。最近常遇到一对老夫妻,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老头用轮椅推着老太太过来,然后自己在地砖上写“地书”,大大的毛笔字,工工整整。老太太就坐在轮椅里仔细地看,老头一边写,一边一字一句地教着老太太读,看那表情,还真像个懵懂的小学生。
因为我时常来看老头练字,渐渐熟悉,然后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老两口都是附近中学的退休老师,两个子女,早都成家立业在外地工作、生活,本来生活恬淡幸福,没想到,一年前老太太遇到了一次意外。
老太太的老母尚健在,已经九旬高龄,也在同城生活,城南城北的距离。老太太退休之后,很多精力用去伺候母亲。虽是女儿,毕竟自己也是老人了,伺候老母有时候也颇力不从心。有一次,她搀扶着老母下楼散步,沿着林荫小道,漫不经心地行走,突然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人,迎面呼啸而来,躲闪是来不及了,为了保护老母,她只得径直对着自行车用身体迎上去。
住在医院里,几天的昏迷之后,老太太终于醒了过来,但除了记得吃喝,她失忆了,周围的亲人都成了陌生人。然后家人一个个自我介绍,老头、儿子、女儿,老太太知道点头认可,然后如果一天时间不见,她又忘了。
儿子和女儿要忙自己的事情,照料老太太的生活,帮助她恢复记忆的任务就落在了老头一个人身上。老头说:“幸亏两个人就这样一天到晚的厮守着,否则的话,恐怕她连老伴也不认识了。”
除了日常生活,剩余的时间,老头就会搬出来家里的影集,让她认识照片里的人,亲人、同事、朋友,尤其是孩子的照片,从小时候,一直到长大、结婚,各自的小家庭,都有照片记录着。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老太太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告诉她的人和事,超过一天的时间,就会忘记。
老头说,这样也好,看她一天到晚笑眯眯的样子,反而没有多余的心思。
小广场里每天有一群女人跳广场舞,领舞的女子,身材窈窕,舞姿也优美,每天站在前排,经常引得来这里休闲锻炼的人围观、欣赏。
一次,一位和老头熟悉的朋友,打趣这位老太太,指着领舞的女子问她:“老姐,你看领舞的这位女子好看吗?”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过去,然后摇摇头:“不好看。”
周围的人哄笑,那人接着问:“人家不好看,你觉得谁好看啊?”
老太太骄傲地仰着头说:“俺闺女好看。”朋友禁不住鼓掌:“哇,她记着她闺女了。”
在一旁,我跟着笑。想想,还真是,天下的父母,总觉得自己的儿女好看。这老太太也是老母的女儿啊,在老母的眼里,她一定也是最好看的。
春衫袖
文/张叶
草长莺飞,豆蔻梢头,二八月里乱穿衣,恰好让人想到这么一个美好的词:春衫袖。
如果单解“春衫”,古时多指那些单薄飘逸的少年,但加上个“袖”字,便倏然多了层婉柔明媚的色彩,让人想到最好看、最善解人意、最有趣的女孩儿。
配得这三个字的,该是怎样的女子呢?跃然心头的是《西洲曲》里的画卷:“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少女独自随舟飘到藕荷深处,她穿着杏红色的小衫,痴痴地在那里等一个人。小衫自不必肥大,玲珑精致,若隐若现掩映“小蛮腰”,下面烟色裙袂,罩着她莲步如水。等得倦了,将莲子采摘了藏在袖子里,不知道是荷花还是她的衣袖,映照得“莲心彻底红”——唉,那不是她一颗焦急的心吗!也只有那般单薄杏红的“衫袖”,越发衬托出她“垂手明如玉”的痴纯清丽。思念虽然伤感,而那简单的衣着描写却让人读出了少女的纯真可爱。
说到“春衫袖”,必然不能不提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宵》:“不见去年人,累湿春衫袖”。第一次接触此词时才读初一,对诗词内涵皆一知半解,甚至都不记得作者是个男人。当时的想象就是:在灯火阑珊的元夜,一个大小姐在丫鬟的陪同下,借着观灯的机会,满腹心事地在大街上寻觅,寻找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个人怎么没来呢?内心好失落呀,点点的清泪便悄悄地用“衫袖”拭了,只对丫鬟说是焰火迷了眼。把欧阳修和这阙词对上号,是几年后的事了,得知一个大男人“泪湿春衫袖”,竟是有些扫兴,远不及一个女子的等待及思念更叫人心疼。
后来多次听母亲播放豫剧《白蛇传》,那段对许仙的哭诉尤其深刻:“对明月思官人我空帷独守,为官人常使我,泪湿衫袖”,那“衫袖”饱蘸了多少柔肠忧思呀,纵然一条蛇精,能说出这般柔肠寸断的话来,铁石心肠也要化了。
忆起一个发小,课间非要给我绑辫子。她穿着件菲薄的粉红色“的确良”小褂,袖口如蝉翼随风律律颤抖,阳光穿过,她一截小臂露出来雪白耀眼,那袖管灯笼一样把我俩的脸映成了桃花色。美术老师进班忘记说“上课”,愣愣看着冒出一句:“这袖子真好看!”呵呵,若穿越回去,她大概也会想到“衫袖”一词吧。
上天真是眷顾姑娘们,如今荷叶袖、泡泡袖、蝴蝶袖、琵琶袖,把她们花团锦簇地装扮。那“衫袖”则捧衬着她们的容颜,也抒放着多姿的灵魂。
霜叶
文/朱秀坤
晓来谁染霜叶醉?总是离人泪。那时还叫北平,西山上,经霜的黄栌红得那样艳,没了父亲的小英子一家在车上,保姆宋妈挎一包袱,骑上毛驴,车向左,驴向右,渐行渐远,镜头中从人物表情到电影配乐,还有满山的红叶,满是惜别与惆怅——电影《城南旧事》的最后一幕,至今难忘漫山遍野的黄栌叶,如染一般红遍天。
每日里上下班,也能看到几株霜树,是紫红的榉树,火红的枫香,还有彩霞样的乌桕,到了初冬时候,连紫薇、矮樱也都让浓霜敷上一层白粉,羞红了脸颊,好看。从春到夏,从夏又到秋,每日里看那些树,还是喜欢。最爱的终归是一株临水乌桕,春天开花,青白色,似一串串小稻穗挂下来,又如毛毛虫在枝头炫耀,风过,无数的青穗微微荡漾,有趣。秋后,初冬,一场场青霜,小鳊鱼样的叶子一日红似一日,映了艳阳,越发酡红,醉汉似的在枝上乱舞,又像无数的小鳊鱼急着要跳入水中,当树上结出乳白的乌桕籽,蓦一看,以为是白色的小花,特别清新讨喜。可巧此时一河碧水静静的,拖蓝纡青,衬了这红叶树,树下有位姑娘挎了篮子在轻轻浣洗,水波静默,掺了橐橐的棒槌声,姑娘的轻轻哼唱,别样的冬日风情亦令人沉醉。
下霜的日子,天冷,是那种鸡爪霜。远处几间农舍,霜就结在青瓦上,树叶上,哪怕一根金黄稻草上,都要精心细致地镶上蕾丝,也感有趣。晓晴寒未起,青霜染黄叶。一阵西风过,枝头的法桐树半青半黄,青是浅青,黄是赭黄,一片片落叶轻轻飘下,让人顿生留恋之意。此时的黄叶未见枯槁,仍含着水分,待到全都让北风吹干,枝头一片黄叶也无,足下踩着瑟瑟的霜叶,倒叫人生出几分轻愁,但那境界也美,如沈从文所言,美总是愁人的。
还有银杏,霜后的银杏叶呈明黄,黄得娇嫩而艳丽,在水洗似的蓝天下,黄得最是耀眼,如一只只黄蝴蝶在翩飞,飞着飞着就落了下来,雨天里是一地金箔,真让人不忍践踏。城外有一片古银杏林,去看时,落叶间夹杂了若干的银杏果,只因银杏果价格便宜,主人竟不愿采摘了。但当我走进钟声袅袅的古老寺院,山门前两株水缸般粗的古银杏,还是令人惊叹,长寿的树啊,看这人间几多风霜雨雪,几多荣辱变迁。便想到一句诗:蓦看银杏势参天,阅尽沧桑不计年。终是无言,捡几片落叶,作了书签。
冬天的爬山虎也好看,一墙老红的叶子,倒生出些暖意,人家便在红叶下出出进进,说话,笑闹,吃饭,饮茶,过他们的烟火生活。
霜叶也应是菜叶,竹篱茅舍,两畦苏州青,越是天寒,打了浓霜,菜叶越是苍翠,碧绿生青的好看。那菜叶经了几场霜,去了涩气,一股清甜,滋味更是醇厚,霜后青菜赛羊肉是也。拨开霜雪,挑回家,清炒,烧一锅汤,极是下饭,吃得人神清气爽,满腹香气。雪里蕻是最不怕冷的蔬菜,只当霜是最好的护肤品了,越涂,越好看,阳光上来,艳得俏丽。便是腌成咸菜,晾晒出来,还是翡翠似的养眼。
及至霜晨雪早,喝两碗白米粥,搭两筷雪里蕻咸菜,喝得周身俱暖,也是平民百姓的家常日子。
年的味道
文/王祥夫
年的味道其实就是母亲的味道,母亲不在了,年的味道也就跟着走了。
想想,往昔一入腊月,母亲那个忙啊,母亲把那个很大的花盆搬了出来,母亲搬那个大花盆做什么?母亲在那里剥葱了,去年秋天买回来的一捆一捆的葱,现在都干了,母亲把葱的干叶子都打了去,把葱就在盆里种上了,盆里的土多一半是从灶里掏出来的灰,一半土一半灰,把葱栽到这种土里不几天葱就会绿了,那个绿可真是好看,真是娇气,那么好看的黄那么好看的绿。而且,这葱有个专门的名词就叫作“羊角葱”,它不会长到很长,短短的就像羊角。母亲又去生豆芽了,是绿豆芽,先把绿豆挑过,把被虫子咬过的都挑出去,放在清水里洗一下,然后用几乎是滚开的水,就把绿豆倒在这样的水里了,母亲让我用筷子搅那水,不停地搅。过不了几天,这豆芽可就努出了嘴儿,再过几天就白白胖胖地蹬开了腿儿。除了绿豆芽,母亲还会生些黄豆芽,那道极简单好吃的菜——黄豆芽炖豆腐,味道真是好,有时候还会在里边放些猪油渣,那味道就更好了。过年的前几天,母亲要蒸许多馒头,发面,和面,一盆不够,再发一盆,平时不用的大盆子现在有了用,还要把红枣泡了。揉面,母亲在那里使劲地揉,使劲地揉,把面搓成长条,再盘起来,这是花馍,盘好了用筷子一荚,上边再放几个红枣。过年的前几天,家里总是热汽腾腾,窗玻璃上可都是呵气,到了晚上那呵气又都变成了好看的霜,上边全是花草树木,你说不上来那都是些什么花什么草,但就是好看。谁从外边走过来了,“咯吱咯吱”是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我在窗玻璃上用手指溶个小洞,可以看到外边了,但那人早已经走过去了。我看了什么?外边窗台上的那两个盆子,一个盆子里黑乎乎的是冻秋子梨,另一个盆子里也是黑乎乎的,也是冻秋子梨,上边都落满了雪,这样的冻秋子梨现在像是吃不到了,母亲会时不时给我们把冻秋梨放在水里,“让它在水里换一换。”母亲总是这么说,换什么呢,冻秋梨一放在凉水盆里,过不久,梨上便会换出一个亮晶晶的冰壳子,而冻秋梨却软了,是一股水,吸着吃就行,是又酸又甜。我不看秋子梨了。因为母亲在喊我了,要我把那个大青花碗拿过来。我看见母亲在切大白菜了,母亲要做芥末墩儿了。母亲说:这棵白菜有花顶子,还有这棵也有。母亲把有花顶子的白菜顶子递给我,让我把它用清水种在碗里。我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白菜顶子就会抽出一根长长的花挺儿,会开出一连串娇黄好看的花来。
年前那几天,坐在屋里想想往事,那些琐屑的往事一件一件忽然像是都充满了温暖的诗意,往事并不如烟,往事倒像是一个忽然被打开的百宝箱,里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每件东西都好像与母亲分不开。这么想着呢,忽然就像是很对不起母亲,多少个年,多少个除夕夜,母亲总是在忙,一刻不停地忙,从没见到过她坐在那里歇着。现在仔细想想,都想不起吃团圆饭的时候母坐在哪里,也想不起她喜欢吃什么,总是我们在那里吃,母亲在那里忙。吃完年夜饭,我们从屋里一哄而出去放鞭炮,从没想到过母亲是怎么一个人在那里收拾,又是怎么在准备大年初一的吃、大年初一的喝。现在想想,居然想不起母亲在一个又一个的年夜里是怎么吃饭的,我们吃饭的时候她又是坐在哪里?
年的味道其实就是母亲的味道,母亲不在,年还有什么味道?
肥瘦
文/潘玉毅
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站在一起,落入人眼里,自然是特别的显眼。
对比之间,瘦者有瘦者的骨感,胖者有胖者的丰盈,也不见得谁就一定能赛过谁了。以瘦为美,或者以胖为美,无非就是审美的标准有所不同而已,没有其它的差别。常言道,环肥燕瘦,意思是说女子的体态虽然不同,却各有各的好看。
现实社会里,瘦子似乎更容易得到人们的青睐,在我们的周围,总有人时不时会喊上几句“我要减肥”。
不独人有胖瘦之分,书法中字体笔画也有肥壮和瘦劲的差别。《晋书》形容王献之的书法“字势疏瘦,如隆冬之枯树”,唐代诗人杜甫更在《李潮八分小篆歌》中盛赞“苦县光和尚骨立,书贵瘦硬方通神”之语,对于瘦劲的褒扬之意溢于言表。对此,苏轼在《孙莘老求墨妙亭诗》里大唱反调:“杜陵评书贵瘦硬,此论未公吾不凭。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苏轼可说是为肥胖者正名的大好人,力证肥者难为瘦,瘦者难为肥。600年后,清初书法家宋曹在论草书时更提出了肥胜于瘦的理论,“颠喜肥,素喜瘦,瘦劲易,肥劲难”。
书法里的肥瘦,就像菜肴里的咸淡,不同菜系有不同的讲究,但用之适宜,总是不错的。黄庭坚给《兰亭序》作跋时就说,兰亭序里的草书,“略无一字一笔不可人意”,后人在摹写的时候要用心体会它的妙处,这样,即便失之肥瘦,也能自成一派。将这句话用之于对人的形容,那些嚷着要整容或者减肥的人或许都会放弃自己的念想吧。
过度的以瘦为美或以肥为美,显然有失偏颇。字既如此,于人亦然。肥或瘦,合适就好,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嘴、柳叶眉是好看,但是如果把这所有的好看集中在一张脸上,有可能不是更加好看,而是略显怪异了。
暮春时节,柳絮纷飞,当时序的变化由春入夏,花渐次落去,埋入土里,蝉声处处,佳木成荫,一阵风吹过,一场雨落下,绿更肥了红更瘦了。在这肥瘦的变化间,藏着大自然最本真的样子。
做人或如草木,肥瘦,只要健康开心,随着自然去吧。
“你长得真好看”
文/李艳民
说这句话的,是我那段时间每天都遇到的一个瘦高个老头儿。
这个老头儿是一位住院病人。每天中午11点半左右,是就餐时间,有几次,我看到他手中拿着碗,把一只脚挡在电梯门口,等另外几个老人。或是,电梯门刚关上,他们几个人追过来拍门狂叫。于是,偶然路过时,我便站在电梯口,帮他们摁下“开门延长”。
有一天,我从电梯里出来,便看到这个瘦高个老头儿搀着另一个腿脚不太灵便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我回头摁住电梯的开门键。他们上去后,那瘦高个老头儿又退了出来,对着我呵呵地笑,说:“你长得真好看,天天都笑眯眯的。”电梯里的一群老人都哈哈大笑,有人说:“就你眼尖,看见人家长得好。”
“别只看我了,你们都小心脚下,等电梯停好再下,还有,别用脚挡住电梯门,这样不安全。”我笑着说。
也有几次,电梯门刚一打开,在门口等待的几个人便一拥而上,不一会儿,电梯下行时到了这个楼层,门又打开了。他们看到等在门口的我,吓了一跳,连说:这个电梯有毛病,我明明要下一楼的,怎么把我拉七楼转了一圈,又停在四楼了?
一个会乘电梯的人便笑话他们:“电梯没毛病,是你们不会用。人家是先上后下,有人到五楼,有人到七楼。你们又摁上、又摁下,电梯当然要在这个楼层停两次了。”
原来,他们同时摁上、下两个键,只要电梯门一打开,不管是上还是下,马上就上去。
这让我想起自己刚进城时的事。
第一次乘坐电梯,是带教老师让我替她去11楼领取物品。等所有人都下了电梯,电梯又载着我下到了一楼。后来我才明白,乘电梯时,每个人都需要摁下自己要到的楼层,而我,什么都没有摁。
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尴尬事,事后想想,那都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啊!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因为从未见识、从未经历过,才会出尽洋相,甚至被别人笑话。
我知道,自己长相一般,担不起那句“你长得真好看”。那位老人心中的“长得好看”,一定是因我善意的提醒、不带歧视的微笑和体谅吧。
面对
文/我的随心笔记
每天总是不经意重她窗口走过,总希望她能够好好看我一眼。让我好好面对…
好看的皮囊背后……
文/王春鸣
无意中上网看到国内有家影视公司竟然买进了日本小说《源氏物语》的IP,正在翻拍成《源氏问花录》,把原故事的平安时代改成唐宪宗时期,描写皇子源辉蜿蜒曲折的感情经历,设计的剧情狗血得我忍不住浮想联翩。天海佑希是好多人的真爱啊,还有一部劲爆的乙女向恋爱手游——《源氏物语男女逆转恋歌》,把《源氏物语》中登场人物性别逆转,玩家化身为女主角光源氏,与多位才貌双全的男角色展开一段段恋慕故事。有多优美,就有多变态,日本民族对这些特殊美的感受和趣味是显而易见的。
三十年前,家里没有像样的爱情小说,只好翻来覆去读《红楼梦》和《源氏物语》, 和宝玉差不多大的我,看完第一遍《红楼梦》,就仰天长叹,这真是一个良材美质的废物!而《源氏物语》,光书里女人们的名字就把我弄花了眼:末摘花、空蝉、夕颜、葵姬、花散里、浮舟、胧月夜、玉鬘、落叶公主……不记得谁的译本了,也许是最嗲的林文月?总之紫式部的文风,真是阴柔凄美啊。
因《红楼梦》,中国有红学,各种着书立说,因《源氏物语》,日本有源学,同样各种着书立说。两部巨着在一个漫长的历史维度上,形成各种理论和学说,这些和我等俗人没有关系,本着浅显而娱乐的精神,我只关注男主人公的美貌,但是在好看的皮囊背后,其实藏着很多东西。
相比《红楼梦》,它的内容更好概括一些:日本平安时代男权社会上层贵族一夫多妻制下的女性悲歌。说是女性悲歌,其实光源氏也很可怜,一生在无常里轮回,找不到归宿。极年幼时母亲便饮恨而逝。源氏一生都在各种女人身上追寻母亲的影子。有一天浪子回头,才发现早已死去的紫姬才是自己的真爱……这样的情节,让很多根本没有细读的人直接以为《源氏物语》是“大叔推倒萝莉”……
即使在男人眼中,这个大叔也是个尤物:“有一个阵雨初歇,诱人伤感的夜晚,中将将浅墨色的外褂和布裤换穿为浅色的衣裤来访源氏。他看来英姿焕发、令人羡慕。当时源氏正在西侧妻户边凭栏欣赏着霜冻的庭前花草。风飒飒地吹着,时雨阵阵,诱人禁不住也要泪簌簌。他那托着腮帮子喃喃自言”为雨为云今不知“的绝妙姿态,真个叫人着迷。中将不愧为风流解趣之人,故而默默凝视,坐近其身边,心想如果自己是女儿身,如何舍得留下这样的人离开这世间呢?源氏依然从容地坐着,只是稍加整顿衣带而已。他穿的是浅墨色的夏衣,下面的红裳衬出炜然的光彩……”
因为同是一个贵胄男子和N个美女的故事,《源氏物语》虽然早了700多年还是被后世誉为日版《红楼梦》,然而,两部小说浑言相似,析言有别。虽然都关注女性,都很细腻精美,都有佛理空门……但是,《红楼梦》讲的是封建盛世里的繁华成空、人生失落,《源氏物语》则娓娓道来贵族生活的烂熟。
——还有重要的一点,紫式部是一个女子,负责照顾皇后的女官,她很少接触到男子,尤其是如光源氏那样,所以,她的“光源氏”颇有几分神似今天女性向影视剧中的男主人公,幻想和意淫的成分居多(比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的太子夜华)。而曹雪芹是一个男人,他借黛玉之眼打量宝玉:“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剑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蹬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女人写男子,和男人借女人的视角写男子,想法是不一样的。日本女子的见识显而易见,甚至所谓“物哀”的美学意蕴,首先就是对皮相的感动。而在中国,有个成语叫才貌双全,才在前,貌在后。儒家的文化观念认为气质、修养、性情最重要,然后最好再配上美貌。即使在《世说新语》这类笔记小说里,也没有单凭容貌胜出的,美男子潘安、卫玠都是当时有名又有个性的文学家、辞赋家。所以曹雪芹写这个从废弃的补天石中脱胎而来的宝玉,写他的好看皮囊,是为了与他的个性相照应,他的大深情、大孤独,他的强烈的悲剧意识,他的性情之美中,分明有着古中国士人的价值观烙印,所以连鲁迅都认为《红楼梦》“华林之中,遍布悲凉之气,呼吸感知于其间者,惟有宝玉一人。”
日本学者沟口雄三承认,日本的近代缺少根基。再早一些,日本古典时代无法摆脱中华文化的影响,日本的历史是接受中国古代典籍的历史,贵族和武士阶层都通过中国古代典籍加强自己的教养,甚至以此作为治世的手段,在文化上,他们一直以游牧的方式成为日本的当地人。明治维新之后,又是以欧洲标准为世界标准而建立起世界认识。所以《源氏物语》的出现伟大而重要,“平安朝的‘物哀’(物のあはれ)成为日本美的源流。”(川端康成语)江户时代的文学家本居宣长,也是以此建立起源学的新理论体系甚至新的世界观。
本居宣长说《源氏物语》的基本精神是幽情。紫式部带着这种幽情,描写恋爱的悲愁、贬谪的凄凉、官场的失意,对物哀作了最动人的表现。物哀是日本面对美人、世界、自然时的真情流露,是有感而发的叹息,和中国式的触景生情不同的是,它的基调是无常、易逝,是个人化、宿命的,有点像晏殊式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美则美矣,却不是中国文学的最高境界。从紫式部和清少纳言开始,物语、和歌成为物哀美学的主要载体,而之后的能乐、连歌中表现出来的幽玄,则将物哀中的官能美转化成一种精神内在,显得深邃了一些。
我喜欢日本的单眼皮、糖纸、和果子包装盒这些简洁精致的事物,也许是因为地域、种族、气候等缘故,日本人擅长以小见大,世界之大,在他们的文化里无非是春去秋来,樱花飘落,一根枯枝一片落叶皆可以描画出物哀之美,幽玄之美,侘寂之美。所以《源氏物语》只光源氏一人的爱恨情仇便已成巨着,而《红楼梦》则与乱世一损俱损,处处曲笔,写一段浪漫传奇的木石前盟如何变成俗不可耐的金玉良缘,其间中国文化的多面性随处可见,美学色彩却又难以一言蔽之。
同为公共IP,《红楼梦》不管是和《源氏物语》相比,还是同四大名着中其他三部打打杀杀的相比,都冷清得多,当然它也曾经历了续作、戏曲、影视、连环画等一系列改编,也出过一些不成气候的手游。然而那总体上是一个战战兢兢的过程——它太深厚了。流行文化并不敢对《红楼梦》用力过猛,哪怕它的男女主角像《源氏物语》中的一样好看,对一部名着来说,这样的命运并不算悲惨。
被容颜困扰
文/邱蕾
虽说看脸一直存在,但似乎现如今更盛。注重容颜,是外貌协会的人越来越多,被容颜困扰的人越来越多。
我家孩子才十几岁,据说同学里就有人天天化妆上学了。这让我想起小学时,每天课间下去做操时,我都会在楼梯间看到那个女生,两个耳朵上都有个眼儿,挂了白线在上面。她是一道风景线,因为耳朵上的眼和线很吸睛。现在想想,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是家长给自作主张扎的。
我深深怀疑所谓爱美是天性的说法,尽管我家孩子在三两岁时就蹲在写字台上拿着母亲的口红胭脂照自己脸上抹。如果母亲不化妆不爱打扮,家里没有化妆品,孩子自然不会想起干这种事。所以爱美这事,我更倾向于多半是后天养成,跟着大人模仿而来,无论外在表现还是内在支持。
为什么看脸那么盛行呢?一个行为如果趋之若鹜,那必然是有利可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脸好看了,利益就来了。往小了说,好看可以赢来注目礼,收获周围一片赞叹,满足虚荣心,甚至收获一些小恩小惠小好处;往大了说,同等条件下,爱情有了,事业也有了。前天看个相亲节目,男嘉宾一出场,如果阳光高大帅气潇洒,马上就会迎来一片尖叫欢呼,收获爱情的概率就大,选择也成了多项。有人说杨超越是锦鲤,很多人看不上她,觉得她没啥实力,最后却胜出了,全都赖长得好看。孩子曾给我看过一个视频,那个团体唱的一首歌,其间她不断跟我说,那个最好看的就是杨超越。我看了看,是挺可爱清秀的,也许正是因为杨超越的成功,让更多人特别是年轻人更坚信一个观念,只要有颜值,就不怕不成功。
可是,如果认为脸好看就一定能与成功挂上钩,那未免太浅薄,因为脸好看只是人拥有的天然资源中的一个。成功的获得一向是复杂的多因素的,如果对成功的原因有偏见,只把注意力和精力投到脸上,忽视其他方面的提升,那也太“偏科”了,是要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吊在颜值外貌这一棵树上,是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里。所以,不要一叶蔽目,看到那些长得好看的成功者,也要看看那些长得不好看的成功者。情人眼里出西施,若不是情人,真正的西施站到面前,也入不了他的法眼,如果西施看上了他,但他却看上了东施,对于西施来说难道是美丽败给了丑陋?丑陋赢得了爱情?
范冰冰说过这样的话:“长得漂亮的人挺多的,大家都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没人成为范冰冰?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没有人可以不经过努力,不经过成长,不经过疼痛就收获所有。”无论漂亮脸高智商还是其他一出生就拥有的好东西,都是天赐礼物。对这份礼物,只能感恩并好好珍惜,在这块天然肥沃的良田上辛苦耕耘才是不辜负了它,才是王道。
别忘了那句话,比你漂亮的人比你还努力。你凭什么不努力呢?你本来就是一块薄田甚至盐碱地,又凭什么不更加辛苦地耕耘,往地里多加料呢?